“苦”是佛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当年,释迦牟尼就是因为看见了“生、老、病、死”四种“苦”之后,才决定开始修行的。佛学认为,快乐是虚幻的,苦却是永恒的。佛教到现在已经数千年了,人类文明也经历了三次科技革命,可以说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我们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为什么我们依然会觉得人生大部分时间都“苦”?
原来,这竟然是符合进化心理学机制的,这不知道佛陀当年是不是凑巧悟到这个“真理”的。
现在已经有科学实验证明这个机制。有科学家曾经用与人类亲缘最近的黑猩猩做实验,他们在笼子里挂一盏灯,只要灯一亮,实验者就会给黑猩猩提供最喜欢的食物,然后科学家密切观察它们大脑中的多巴胺分泌的情况。分泌多巴胺,就说明大脑正在经历快乐。
一开始,当食物进入黑猩猩嘴中之后,大脑才大量分泌多巴胺。这个情况很明显,是食物使猩猩快乐。但是实验重复多次之后,聪明的黑猩猩就掌握规律了,它知道灯一亮就会有食物。这时候科学家发现,在灯亮以后、食物还没给的这个瞬间中,黑猩猩大脑就已经开始大量分泌多巴胺。这也就意味着它对食物的“预期”就已经让它快乐了。再到后来,亮灯导致黑猩猩分泌的多巴胺越来越多,而事物本身所带来的多巴胺越来越少。似乎黑猩猩全部的快乐都在对食物的预期之中,真正吃到食物之后,反而不怎么“快乐”了。
如果类比的话,我们就是黑猩猩,而基因就相当于科学家。如果你还是不明白的话,在过去有一种套鸟的方法,就是将食物绑到绳子上,待鸟来啄就往回收,直到鸟被抓住,我们就像那只被诱惑的鸟,而基因则是放饵的猎人。
带有遗传讯息的DNA片段称为基因,它决定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环境和遗传的互相依赖,演绎着生命的繁衍、细胞分裂和蛋白质合成等重要生理过程。生物体的生、长、衰、病、老、死等一切生命现象都与基因有关。
但不要被以上的那些功能性的定义描述所迷惑,基因可从来不是勤勤恳恳只会埋头干活的老黄牛,它其实是地球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碳基生命的“遥控器”。现在科学家已经可以用很充分证据证明,对于基因来说,所有碳基生命都是是其进化筛选出更优秀下一代基因的载体。而从生物进化的角度来看,人活着的目的,就是传播自己的基因。为了传播基因,我们就要做各种事情,吃饭、生孩子、竞争、获得声望等。
有人曾经问我人类到底能不能长生不死,其实完全可以,但是从基因的角度来看,它的繁衍和进化路径就是通过生殖,如果人类不死那么就没有了生殖的欲望,因此基因就设计出了一套机制,其中就包括生物基本固定的死亡时间,这个时间必须要保证正常的生殖和养育下一代。
但是,在人类的进化历程中出现了连基因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那就是人类出现了独立的意识和思考能力。
《三体》中那句著名的“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以及我们经常说的理性和感性说的就是这个问题,人性、理性代表着人类独立意识和道德的一面,而感性、兽性就是基因控制的那部分,人类甚至还运用科技的力量来对抗基因,比如避孕套来摆脱生殖机器的宿命。
但是,虽然你有可能少生几个孩子,但是并不妨碍你层出不穷的各种欲望,所以,自然选择希望你重复去做一些事情。这其实就是基因设定的另一种程序,利用化学酶控制你的脑神经,让你永远都觉得快乐是短暂的,而不满足则是持续不断的,从而迫使着你沿着它要求的固有路径去做。
快乐的短暂与人类不能永生的机制是一样的,快乐之所以不能持续很长时间,是因为如果我们只做一次,就能获得持续的、长久的快乐,那就没有动力去做第二次了。
看到这里你也许心里哇凉哇凉的,原来号称“万物之灵”的人类也只不过是“传宗接代”的载体啊,这简直就是一个被套路的典型悲剧。这样我们就知道为什么大部分动物都是一到发情期就急吼吼的寻找配偶,然后混吃等死,而最可笑的是,人类经常会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看到这里你就应该明白了:理由简单且粗暴。
基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科学家提出了一种涉及到地球生命起源的假说,很有意思。
地球刚出现生命的时候全都是简单的单细胞生物,经历了数亿年也没有多大变化,照此下去,地球将永远是一颗荒芜的星球了,但就在某一天,在某种机缘巧合下(鬼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有一个单细胞生物吞噬了另一个单细胞生物,惊悚的是,被吞噬的单细胞不但没有消失,反而与被吞噬者形成了共生关系,当然,说共生是好听的,从后来的发展看,吞噬者实际上变成了被吞噬者的傀儡。
更重要的是。被吞噬的单细胞当时已经进化出了线粒体,可以为细胞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使得共生体拥有了分裂和再分裂的机能,这样才渐渐的出现了更加复杂的生命体。
这个共生体是地球所有生命的共同祖先,那个被吞噬的单细胞就是今天的基因,经过几十亿年的进化,它的确变得更为完美和复杂了。可以说,恐龙也罢,人类也罢,这些在地球上显赫一时的生命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要基因,才是直到目前地球生命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和主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