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国梁深吸口气走了过去，还是头一次见到死人，血腥味刺鼻想要呕吐。猛然想起连云子那张古井无波的脸，想起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心渐渐平复下来。
“刚才谢谢你喊的那句话！我受伤很重，求你给医院打个电话救救我！他们要杀我，我是正当防卫。”疯皮看样子并未受到致命伤，说话还有力气。
“救你没问题！但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贺国梁俯下身子观察一番，发现疯皮身上多处刀伤腹部有鲜血流出手中没有凶器，并无危险这才开口说道。
“几个问题！你是什么人？”疯皮声音一变警觉道。
“我是什么人？疯皮哥忘的好快啊！半年前在帝景酒店前害我的铜牌被人抢走，这么快就忘了？”贺国梁稍稍后退一步后说道。
“是你！小巧傍的小白脸！不对，我记得你不长这个样子！”疯皮借着月光看到一个光头铮亮留有胡须的中年男人摇头道。
“换个造型而已！你要是再废话搞不好会流血过多而死的。”贺国梁说的是实话，疯皮腹部虽未被插中要害，若匕首没有拔出直接去医院问题不大，现在流血不止很危险。
“好好好！你问，我手机不知哪去了，现在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要知道抢我铜牌那些人是什么人？在哪能找到他们？越详细越好！”
“你要找那群人！”疯皮听到贺国梁的话显得有些惊讶。
“当然！抢了我的东西自然得找回来！”
“那些人不好惹，丢了块铜牌而已，没必要冒生命危险找回来，虽然你打架很猛却还对付不了那些人。”疯皮显然不太愿意说，东拉西扯不肯正面回答。
“呵呵！你废话这么多我也不催你，先开一局！你慢慢想，想明白再和我说。”贺国梁说着拿出手机蹲在不远处点开了王者荣耀，自从小巧能单独管理店面后闲下来的他新学了这款游戏，据说很火，上手后觉得挺好玩的。
“啊！开什么！”疯皮惊呆了！不明白眼前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Timi……，游戏开场音乐响起。
“王者啊！你没听过？”贺国梁随口应了一句，仿佛忘了现在的环境。
“我他吗当然听过！可这里两个死人一个要死的人你居然能蹲在那打游戏！哎呀~！疼死我了！”疯皮时常和年轻人混在一起不但知道“王者”自己也会玩，正因如此快被气快疯了，他也算见多识广见过生死的人物，可做梦也没想过世上还有眼前这样的人，这种情况下能蹲在那打游戏，若可以好想一刀捅死他！
“你继续扯，我慢慢玩，什么时候我想知道的你都说了我再打电话叫救护车！”贺国梁不急不缓道。
“我说！我说！”
“这什么阵容啊！算了，我来个肉吧！”贺国梁不再搭理疯皮。
“祖宗啊！我真说还不行吗！抢你铜牌那些人可不是普通人物，得罪不起的！带头的叫红少爷，为人凶狠，在云南边境那边做皮肉生意！求求你赶紧打电话吧！我身体都有点发冷了！”疯皮没办法，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虚，应该是流血过多的原因，再次开口哀求起来。
“系统的一点点说，你明白我想知道什么。”贺国梁也不催问。
“好好好！我说！在金三角那边有个庞大的贩毒组织叫做血手恶魔团，红少爷是血手三号人物吕爷的得力手下，血手老大被称为团长，非常神秘，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吕爷则是团长最忠心的手下。原本还有个二号人物叫做毒牙，据说头两年死在外面了，毒牙有个姘头外号烟火，继承了他在团里的产业与地位，这个女人很厉害，这两年不但在团里巩固了地位还比以往多赚不少钱，整个血手核心成员至少三百人，有武装，我就知道这么多，真的！”
“你还没说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
“在云南边境黑道中打听吕爷谁都知道，很好找的。”
“再说说你为什么会与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结怨？他们为何要抢我的铜牌？”贺国梁知道对方心态已崩，现在是最好的问话时间。
“我有个朋友在与血手对立的帮派，两帮在版纳常发生冲突。在金三角那边虽然不可能与血手相比可在国内并不怕他们。我朋友得到消息吕爷在闽南得到一批非常重要的货，知道我混这边于是联系我一起抢夺，报酬非常丰厚，血手或许很强触手却很难伸这么远，没想到还真被我们得手了。”疯皮说话底气没之前足了，态度顺从很多。
“胆子不小啊！你个混混敢动毒枭的货，不知死活！”
“谁~谁知道这批货是团长的啊！血手的两位大佬烟火与吕爷明争暗斗已久，消息是从烟火手下买来的，以为就是吕爷的一批白货，烟火想要趁机坑吕爷一下。没想到却招来这么大麻烦，我朋友都被干掉了。今天刚一露面就有人要干掉我！都是因为那块铜牌！”疯皮说着都快哭出来了，钱确实弄到不少，可有命赚没命花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铜牌在哪？他们为什么这么重视一块铜牌？”贺国梁循循善诱问着，以往国企工作时扯皮功夫练得太多，以至于连眼前这种局面都能应对。
“铜牌在哪我真不知！为什么非要得到那块铜牌我就更不知道了！我也没见过啊！”
“没事！你再好好想想，我先玩着！”
“你~~！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还不帮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吗？我快死了！咳咳咳~~”疯皮气的叫了一声，伤口又被触动咳嗽起来。
“等你想出铜牌在哪我自然会叫。”贺国梁继续玩不为所动。
“你想要铜牌？”
“你害我丢了一块自然得还我一块，这很公平，只有这样才能换回我的铜牌。”贺国梁理所应当道。
“恐~恐怕~你见到他们~命也没了！”疯皮气息越来越弱，说话开始断断续续，血流的太多了。
“那是我的事，说不说是你的事。”贺国梁压根不相信疯皮不知道铜牌的下落，恰恰相反，铜牌一定在疯皮手里，不然也不会一露面就被人追杀，一定是团长得到假铜牌后大怒，让吕爷派人过来逼问的，不曾想疯皮狠辣连杀两人。
良久，疯皮开始出气多进气少说不清楚话了，贺国梁之前看到对方身上两处伤口很深加上腹部被划破，知道拖了这么久失血过多实属正常。
“在~~在……”疯皮终于再次开口。
“在哪？其实你要那东西没用，既不知道有什么作用还会惹来杀身之祸，我要是你扔掉还来不及呢！”贺国梁知道疯皮意识已有点模糊试探着劝道。
“我~我告诉你，就~在海~浪酒吧~卫~生~间里面，第~~~第~~二个隔~~断角落里~~地砖~下~下面。”疯皮说话越来越费劲，半晌才断断续续勉强说完，话因很轻，若不是此处深夜寂静都听不清楚。
“竟然在海浪酒吧！”贺国梁十分诧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疯皮确实有手段。
“你~你不信？”疯皮无力抬头看贺国梁，担心问道。
“我信！你今天冒着风险出现就是来取铜牌的吧？”
“是~~！我~~什么~~都和~你~说了~~可以帮我~~叫~救护车~~~了吗？”疯皮求生欲望很强。
“好的！等我打完这局的！”贺国梁很痛快答应道，可这话听在疯皮耳里无异于深水炸弹。
“什么~~！”疯皮惊叫，至少多流一升血。
“别急别急！这局稳住能赢，再输就要掉段了，上分很不容易的！”贺国梁一边在手机屏幕前忙活一边解释。
“你什么~什么~~段位~~？”疯皮费力道，能问出这句话说明他确实是个行家。
“倔强青铜2！”贺国梁认真回答道，前几天他还是3呢，连胜几局升段位了，小有成就感。
“噗~~！”疯皮终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是真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么激动干嘛！我很倔强的，说打完这局就必须打完！绝不挂机！”贺国梁认真盯着手机屏幕道。
没听到回答，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疯皮血液流速加快，腹部伤口流出大片鲜血再说不出话来。
“尼玛！一个肉带三个射手真是太难了！”贺国梁边打边嘀咕。
疯皮听后身体不断抽动渐渐失去感觉。
良久，贺国梁收起手机走到疯皮身边缓缓伸出手指探对方鼻息。
呼吸已停。
贺国梁缓缓起身看着天空上的月亮。
“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你这种人若是活着小巧母女怎么办？她们刚刚过上稳定的生活容不得你去打扰。我虽想追求摆脱痛苦的法门却知道世上不是净土，有些东西必然要被唾弃，你就是其一！
宁愿不造七级浮屠也要保住她们今后的幸福，总要有人背负因果。”原来贺国梁竟一直在等疯皮死亡，一番自语或是说给疯皮的尸体或是安慰自己，没人知道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说完贺国梁向胡同口走了一段，然后解开裤子撒尿。
尿完，提上裤子跑到疯皮尸体边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喂~~！我要报案……”